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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拜师
翌日早会，众弟子齐聚净明台下，何定山当众宣布了五弟子人选。
因为他曾放言，一生只收五个弟子，那五弟子自然便是关门弟子了。人选一出，玄凌派众人直接炸开了锅！
“弟子有异议！此子乃妖族之后，谁知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有害于宗门的事！”
“弟子不服！这厮连筑基都没有！凭什么入得掌门膝下。”
“小小贱种，入我宗门已是侥幸，怎有脸占掌门弟子的名额！还请掌门收回成命——”
一时喧嚣不断。
“慎言，思言。”
容锁玉揽过江清尘，让他避开了一个试图推他的弟子。他冷冷地撇了一眼那个弟子，淡淡道：“性劣，当罚！”
那弟子看着头戴幕篱雪衣人，似是被打击到般，他浑身发颤，“大，大师兄？”
容锁玉不爱与人接近，在人多的地方就会戴上鲛绡制的幕篱。本就难以接近的人，隔了层薄纱似乎更遥不可及了。
那弟子才喊完，身子就一软，整个人都向后倒去。有身旁弟子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他愤慨道：“大师兄这是做何？！连你也要偏袒这个妖族的杂种么？”
容锁玉直接施了个禁声咒，他对着满脸不敢置信的弟子寒声警告：“他不是杂种！”
人家是天妖，纯纯妥妥一龙族！麻烦你闭嘴！
言罢他便不再理会众人。他牵起少年的手，问：“师弟，可准备好了？”
果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二人亦在净明台下，周围愤懑秽言皆入耳中。
江清尘浸在无数不屑厌恶的目光中，一种熟悉的灼热躁意渐渐蔓延全身，血液狂涌入脑中，杀戮心起——不过是草芥蝼蚁一群！
他低垂的碧眼淬着寒意，身形微颤抖。
容锁玉发觉少年抓着的手紧了紧，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抚上了他的肩。对上少年抬起的委屈微红的碧眼，他温声道：“不要怕。”
他看向何定山，但他的掌门师尊也站在高台上看着他，没有要开口制止众人的意思。
一瞬间福临心至，容锁玉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开口道：“师弟，我带你上台吧。”
说完，在一片喧嚣中，白衣青年抱着瘦弱少年一跃而起，二人一同落到了明净台中央。
腾空的那一瞬，微风拂开薄纱，江清尘紧盯着他，嗅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有些眷恋地拥得更深了。
“灵鲛绡……那人是大师兄吗？他，他抱着小杂种上台干什么？！”
“不，不会是想为他主持吧……”
不等台下人想出个所以然来，容锁玉撩开幕篱，露出容貌。
他朗声宣布道：“玄凌派掌门大弟子容锁玉，今日奉师命为五师弟主持拜师大礼。”
台下顿时一片寂静。
容锁玉环视一圈，肃然道：“外门弟子江清尘，品性纯洁，天资出众，枉被出身所误。”
“吾师知其性情，心中甚慨，惜其资质。故，江清尘拜吾师，为座下五弟子。”
容锁玉看向少年，轻声道：“清尘，跪下。”
江清尘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收回，依言缓缓弯下了膝盖。
“拜——”
江清尘叩首，长睫掩着碧色眼底的碎光，弟子江清尘，拜见师尊。”
何定山拿起了戒尺，点在少年的肩上，“今日我收你为弟子，是先人所选，望你莫要辜负他们的厚望。”“此后潜心修习，坚持本心；不被外利所诱，不被欲望迷眼；不必理会外界聒噪，大道在前，你天赋甚高，此后前途定然无量。”
江清尘：“师尊所言弟子谨记在心，此后定不负所望。”
至此，台下人声尽数消失。
何定山将戒尺移开，放在自己掌心。他道：“起来吧，好孩子。”
台下温季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用肘顶了顶一旁的俊美男子，问“你还记得你当年被他叫‘好孩子’的下场吗？”
陆珂跟他拉开了些距离，小声不满道：“不就是被私下里揍了一顿么，说得好像你没挨过似的！”
温季眠讪讪摸鼻。
容锁玉在何定山训话时就下来了，看着两位师叔的小动作，一时哑然失笑。
容锁玉看着台上随何定山一起进行祭师祖仪式的少年，不由松了口气。一切顺利。
原身伤了江清尘，何定山这个护短师尊今日收江清尘为弟子，这样既是对江清尘的一种补偿，亦是堵外界的悠悠众口，还能安抚宗门内一些对容锁玉升起不满之心的人。
一举多得。
“大师兄。”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靠近一人。容锁玉觉察后，侧眼看去，是一穿着淡青束袖的青年，那人笑道：“幸好今日我未着白衣，不然站在你身边就太残忍了。”
这话说的流里流气，但因主人声音清朗，听着也不别扭，只让人觉得有趣。
容锁玉隔着幕篱看眼前这纨绔少爷般的青年，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二师弟，你来的晚了。”
眼前这清俊青年正是何定山的二弟子，楚如絮。
楚如絮听他如此说，毫不心虚地打了个哈哈，“昨夜有人送了副好甲来，漂亮得很，我看痴了，便忘了时辰。还请师兄保密啦。”
这句话是玩笑，容锁玉虽为大弟子，但从不曾管他们。前段时日自己还捅了个大篓子，就更没理由管束他们了。
楚如絮手中雪白泛着彩的贝母扇花哨一转，他动作颇轻佻地撩开了容锁玉的幕篱，问：“师兄一会儿同我去看看么？我这次还叫友人捎了两颗炎息果。”
炎息果，不仅是火属性，还有难的地药效温和。
容锁玉这一听便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他看着青年，有些好笑地退了一步，幕篱再次滑落，掩住了那转瞬即逝却昳丽至极的笑。
“有劳师弟了。”
“师兄客气。”
楚如絮“唰”地一开扇，用力扇了扇面上热气。心底狠狠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抽血之事确实是他做的，但——师兄长得真他娘的好看啊！
容锁玉：“不过，我要陪五师弟，师弟哪里还是下次再去罢。”
眼下他还是再陪江清尘一段时间的号，以免路上还有不服气的弟子堵他——拒绝一切意外。
小白花应该身在种在净土里，如果周遭的环境充满恶意，小白花是会变成霸王花的！
他可不能养出个杀戮成性的男主来！
楚如絮听后，便知容锁玉是在补偿江清尘。这少年多年待在外门，现今才拜在何定山座下，有许多规矩和事宜需要人嘱咐。
他虽失落，但还是笑道：“好吧。我随时扫榻相待。”
说着，他抬眼看向净明台时，却浑身一僵。
那少年生了一双冷郁的碧眼，看人时毫无感情得像块无机宝石，只叫人觉高不可攀，同时又让人有种与世隔绝的死寂感。
寒意从脚底涌遍全身。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楚如絮紧紧盯着少年无害的侧脸，有些怀疑刚刚的一起皆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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