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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紧紧握着面前的操纵杆，并不是想打算最后抢救一下小飞机，事实上这个时候任何舵面形状都已经没用了，他们已经不能依靠气流来改变运动轨迹，能够决定两个人命运的只是隐藏在一次又一次撞击背后的运气。
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小飞机奇迹般地没有撞到任何一棵树干上，而是冲破了重重枝条，在树木的空隙当中落地滑行。
绝对是滑行，从落地时起，李易就没感觉到起落架的存在。小飞机的起落架是无法折叠的，所以并不存在没有放下的可能，所以它应该是在树冠上弹跳的时候就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落地后的第一次撞击，小飞机失去了左边的机翼，撞击同时使机身向左横了过来，然后右侧的机翼也撞在树干上折断了，不过这一次机身的摆动幅度比上一次小得多，所以并没有正过来。
横过身子滑行的小飞机截面积突然增加，再没有足够的空隙可以让它钻，于是李易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棵大树迎面而来，却毫无办法，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操纵杆，然后觉得手里一轻，好像操纵杆变长了。
李易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不是自己力气变大了，突然觉得衣领一紧，一股大力袭来，整个身子已经腾空而起，然后依照惯性向前面的一树大树荡了过去。
小飞机的中部重重撞在树干上，撞击点就是李易刚才的位置，然后飞机一折两断，又在几棵树干上来回碰撞了一次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在它停下来之前，李易也从天上掉了下来，摔在厚厚的落叶当中，滚出老远才在一株大树的树跟下停住。
李易这一下摔得不轻，躺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然后就看到头上的树枝似乎活了，向着他劈头盖脸砸下来。
李易认命地奋起余力，向着旁边一滚，一截断掉的树枝落下来，正好掉在他刚才躺着的地方。李易呆呆地看着砸在身边的树枝，然后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居然还攥着小飞机的操纵杆，只不过它已经断了，只剩下几厘米长的一小段。
这一下翻滚唤醒了李易差点停摆的身体机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扔掉操纵杆，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满眼都是迫降后的惨状，小飞机的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几株被撞倒的小树七扭八歪地靠在身边的大树上，一点点压弯撑住自己的枝条，然后逐渐加速倒下，刚才差点砸在他身上的就是其中之一。
李易定了定神，突然想起晨曦，连忙转身去找。惊魂未定之下，他的内分泌水平明显比平时高出不少，所以尽管精神亢奋，但是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摔了一跤之后才好一点。
因为在兵站里加满了油，所以迫降时小飞机的油箱里还剩下不少燃油，撞击后都洒了出来，树林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李易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看起来像是飞机座舱的残骸旁边，发现它倒扣在地上，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
李易不知道这些燃油会不会燃烧，通常情况下，汽油必须遇到明火才会点燃，那种见到个火花就爆燃的场面多半只会出现在宣传片或者电影特效上，并不是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但是前提是必须先让燃气与空气充分混合。
李易不是科班出身，无从判断现在空气当中的混合比例，当然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爆燃，就像他也不知道电器数量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小飞机有没有可能突然冒出一串火星一样。
他越过飞机的尾翼，扑到座舱旁边打算把它掀起来。木制的机身未必比航空铝材轻，但是现在已经分成了几段，李易觉得自己应该能胜任这份工作。
显然他低估了那些落在座舱上的枝条提供的支撑力，所以用尽全力也只掀了一条缝隙。
座舱边缘在地上摩擦时发出一声刺耳的＂shen yin＂，让李易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可能给里面的人带来二次伤害。于是他放弃了再试一次的努力，趴到地上向缝隙里看，里面是空的，晨曦并不在这。
李易愣了一下，心中一阵惊慌，他没办法确定晨曦没在里面是不是应该算一件好事，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记忆当中，好像迫降在树冠上时就再没有听到晨曦的声音，如果那个时候她就被甩出去，下场估计未必比压在座舱里强。
他一屁股坐在腐烂的落叶当中，但是立刻就又跳了起来。“看雪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李易心想，“她毕竟是个看雪，自己都活下来了，她不可能比自己更差。”
李易四下张望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沿原地返回，打算回去寻找晨曦，这时他听到有人说道：“你在找我吗？”
李易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头晕，他转过头，看到晨曦抱着大枪正站在一株大树的旁边，看起来她有些狼狈，但是军装穿得很整齐，头盔都没歪，只是上面粘了半片落叶。
“你看起来没受伤。”晨曦说道：“这是个好消息，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外面的兽人应该进来了。”
李易并没有回应她的话，他愣愣看着晨曦，然后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看着她说道：“你没事？”
“毕竟是我把你从座舱里揪出来的。”晨曦看着李易的样子，忍不住骂道：“你当时居然就那么老老实实等着挨撞？”
李易长出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晨曦很及时地扶住了他。她的力量仍然很大，只凭单手就把他扯了起来，于是李易顺手抱住了她。
晨曦的身子抖了一下，终于忍住没把他扔出去，听到李易低低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晨曦问道。
“没事。”李易喘了几口气，放开晨曦，说道：“谢谢你，我好多了。”
“你知道什么？”晨曦已经起了疑心，并不放过这个机会，但是李易回头看了一眼，“兽人追进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小飞机上的空间有限，所以两个人的背包都留在了卡车上，李易只带了晨曦给他的手枪，晨曦倒是带上了狙击枪，不过在丛林当中使用射速缓慢的大口径狙击枪需要预设阵地，显然兽人没给他们留出足够的时间。
于是晨曦只好放下满腹的疑问，打算先带着李易避一下风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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